9月7日凌晨两点,浙江省仙居县白塔镇的一对夫妇,在卧室熟睡中被残忍杀害。
男死者叫蒋荣华,37岁,女死者叫张娅芬,只有31岁,夫妇二人在当地开了一家塑料制品厂,专门用来给汽车厂家做配件。
经过多年的打拼,他们三口之家的生活条件还算是可以的,家里房子是由一幢五层楼、一幢二层楼和一排平房组成的,占地面积达上千平方米,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豪华院落,周围人家也十分羡慕。
但这个美满的家庭在当天凌晨惨遭毒手,父母被残忍杀害后,两名死者9岁的儿子小辉被惊醒了,小辉没有看到父母遇害的过程,醒来时就瞧见他们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死者儿子小辉
据小辉回忆,他看见了两个蒙面男子,凶手在看小辉醒来之后,就用电缆线将他给捆绑了起来,然后用胶带蒙住了他的脸,并拿着破布将他的嘴给封住了。
凶手在犯下案件之后就逃跑了,这一逃就是14年的时间,14年后,小辉也早已离开了那个令他伤心不已的院落,在外地上大学。
谁也想不到,也是在14年后,警方凭靠着一枚烟蒂,成功抓到了当年逃逸的罪犯。
那么时隔十四年,这两名逃犯究竟是怎么暴露的?警方在这么长时间又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才成功捕获到了真凶?
寻找线索时间追溯回年的9月7日,凶手在匆忙离开之后,只留下了年幼的小辉在案发现场,因为年纪太小,他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到天亮之后,小辉就自己挣脱了束缚,慌忙跑到外婆家去寻求帮助,小辉一边跑一边哭喊:“外婆,快到我家去看看,快去看看。”
听到外孙的哭喊声,年迈的老人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小辉被吓坏了,只是哭喊着,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他没办法清楚向外婆解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还以为是女儿女婿夫妻二人发生口角吵架了,心里还未觉得是发生了大事情,老人带着外孙来到了女儿家,走进卧室一看,这可把老人吓坏了。
卧室床上沾满了血迹,夫妻二人就躺在了血泊中,画面触目惊心,老人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不久之后,浙江省仙居县公安局就派遣了办案人员来到了案发现场。
办案多年,见到过许多案发现场的法医都认为,这对夫妇被杀的场面非常血腥,可见凶手的手段残忍至极。
经侦查,警方发现两名死者的脚底非常干净,死者二人身上也没有因拼命抵抗而产生任何伤痕,可断定二人是在熟睡之中被杀害的。
他们的死亡原因,主要是因为颈部动脉破裂所造成的失血性休克死亡,警方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察,发现了一根带血木棍,之后又在屋外的草丛之中发现了两把匕首。
带血木棍
经鉴定,带血的木棍以及两把匕首就是杀害蒋荣华夫妇的凶器。
一般来说,案犯在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只会倾向于使用一种作案工具,所以警方推断,实施犯罪行径的至少是两个人,而且根据小辉的陈述,警方在现场的地面上果然发现了两个外人的脚印。
随后警方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在现场客厅的花岗岩边,又找到了两个犯罪嫌疑人所留下的脚印,而从这两个脚印的纹线可清晰的看出,这两个犯罪嫌疑人都是没有穿鞋子的。
在案发现场的前面有一条马路,这条马路是一条省级干线公路,这条省道非常重要,是内陆多个省份前往浙江沿海地区的一条必经之路,车多人杂的情况,使得案发现场周围的治安问题成为了一个隐患。
而且案发之后,这附近才开通了高速,这周围的环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无疑增大了警方的勘察难度,警方根据现场的勘验进而推测,两名凶手应该就是在马路边顺着紧靠案发现场的一个围墙,走了将近有50米的距离,才来到了被害人蒋荣华夫妇家里楼梯拐角的一个平台处。
在这里,凶手沿着这个楼梯下来,就可以进到院子里边,而蒋荣华夫妇就在这幢楼房的二楼居住,可知凶手可能就是从院子顺着楼梯,来到了二层蒋荣华夫妇的卧室里边,然后残忍的杀害了二人。
警方随后发现在蒋荣华夫妇家的对面,有一个正在修建的房子,在这层楼房的二层处,警方又找到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留在此地的稻草。
从这个地方往外看,能够清楚的观察到蒋荣华夫妇夫妇二人的卧室,警方合理怀疑他们在作案之前就在此地逗留过一段时间。
在修建的房子周围,警方又搜寻到了一个遗弃的头罩还有两双白色的粗线手套,鉴定过后可确定,这就是凶手所遗留的。
警方根据这一系列的线索,得知两名凶手并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们的作案手法非常娴熟。
从哪里可以看出来的呢?
首先,他们知道在作案之前先观察动静,然后再翻墙入室,在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为了隐藏身份,利用了白手套。
这些好似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却真实的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表现在蒋荣华夫妇被害一案中。
而凶手的动机也非常明显,贪图钱财,蒋荣华夫妇家里被翻找的七零八落,所有值钱的财物都被偷走了。
这件案子从表面上看,是一件入室抢劫的案子,但是随着警方对现场的仔细勘察,却发现了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奇怪现象。
被翻的卧室
疑点重重警方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并对此案件进行了反复的分析,从中发现了很多的疑点。
首先是关于凶手是如何进入到蒋荣华夫妇的卧室内,实施犯罪行为的。
蒋荣华夫妇的卧室是在2层,两名凶手若要偷偷从院子里潜进到2层的话,一共需要经过三道门。
第一道门是位于2层走廊上的一道伸缩门,第二道是在客厅处的一道木门,最后一道就是凶杀现场,即蒋荣华夫妇的卧室门。
勘察现场时,警方并未发现有凶手的攀爬痕迹,而且楼房的窗户也都是完好的,所以分析之下,警方就认为,凶手是开门进入的卧室。
据调查,蒋荣华夫妇卧室的门有时候不会锁,但是伸缩门和客厅处的木门是一定会锁上的。
但这三道门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就令警方生起疑心,因为没有钥匙,那这两名凶手是如何进入的卧室?
第二个令警方生疑的点是关于凶手带头罩的问题,小辉曾反映过,两名凶手在犯罪的时候是带着头罩的,而这个头罩也并不是凶手之前特意制作好的,是他们在现场用受害人蒋荣华的一个T恤衫制作的。
凶手制作的T恤衫
警方在院子的地面上,也找到了凶手因制作头罩所剪下来的布料,如果凶手与被害人素不相识,再加上当时蒋荣华夫妇家里及附近也没有监控设备,凶手在杀完人拿走钱财后完全可以直接逃离现场,流窜外地。
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杀人抢劫,而临时制作一个面罩。
警方在心里对他们这一做法的目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后一个警方生疑的点是,作为抢劫杀人案,此案件的凶杀过程与目的却是是不太吻和,因为蒋荣华夫妇是在凌晨熟睡的状态之下,所受到的袭击。
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在进行入室抢劫的时候,主要目的就是图财,他们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想着要取人性命的。
而且以当时蒋荣华夫妇熟睡的状态,并不会对凶手造成威胁,他们为何要下手那么狠,直接连人的性命都不放过。
这三个疑点令警方百思不得其解,警方认为,如果用入室抢劫杀人案来定义的话,很难将这些疑点解释清楚。
但如果将两名凶手的作案动机换成是报复性杀人的话,那么这三个疑点就能解释得清楚了。
案件性质的矛盾凶手实施报复性杀人,一般来说都是由熟人作案的,这样的身份能够使他们有机会去配备二楼门的钥匙,这样的话,在不破坏大门的情况之下,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案发现场。
而凶手若是作为熟人,他们的面容不能被认出,所以也只能带上头罩掩饰身份。
因为熟人的作案动机是要人性命的报复性杀人,纵使蒋荣华夫妇熟睡之中没有对凶手造成威胁,却依然会被残忍的杀害,那么图财,也可能只是在凶手达到目的之后的顺手行为。
警方不能排除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的报复性杀人,而杀人的可能性有两点,一种是仇杀,另一种是情杀。
围绕着这两种可能性,警方展开了调查,据蒋荣华的妹妹所反映的情况,哥哥嫂子的感情一向都很好,从未在感情上有过任何的争执。
蒋荣华其他家人的说法也都一致:蒋荣华并不是一个花心会做乱七八糟事情的人。
蒋荣华的妹妹接受采访
蒋荣华与妻子张娅芬结婚多年,都非常的恩爱,因妻子年纪小的缘故,蒋荣华对她十分疼爱,因此,感情浓厚的二人是不可能因为情感问题而遭到报复性的杀害。
深入调查后,警方也确实发现蒋荣华夫妇二人在感情上边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警方随即又调查起了与蒋荣华夫妇有矛盾的人,排查过后发现了两名嫌疑的人,一位是蒋荣华夫妇的一个亲戚,因为家庭的一些原因,这位亲戚与蒋荣华夫妇二人一直不合。
而另一名是蒋荣华夫妇厂里前几天刚因故被辞退的员工,那名职工也一直对夫妇二人有些不满。
对二人仔细调查后,警方发现二人并不具备能够作案的时间等条件,很快就将二人的嫌疑给排除掉了。
这起案件疑点重重,警方将它归为入室抢劫案,却不明白为何犯罪嫌疑人要在蒋荣华夫妇熟睡的状态之下杀人。
如果将它归为报复性杀人的话,根据调查的结果,又没有发现死者在情跟仇两方面有任何的仇人。
锁定凶手外地人身份仙居县公安局的上级单位,浙江省公安厅和台州市公安局也对这起案件非常重视,并派人加入到了调查的队伍之中,并为此专门组成了一个近百人的专案组进行调查。
因为案件的相互矛盾和疑点太多,警方索性也不在案件的性质上纠结,而是直接将目标对准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上。
专案组根据犯案现场凶手所留下的两双脚印,大致可以判断出犯罪嫌疑人都是年轻人,年龄大约在20到30岁之间。
脚印信息
其中一名嫌疑人的身高大约是在1.65到1.67之间,身材微胖,而另一名嫌疑人的身高在1.70左右,体态略瘦。
根据被害人蒋荣华夫妇的儿子小辉反映,在父母被害的那天晚上,他听着两名凶手之间的谈话说的不是仙居方言,是带有外地口音的普通话,由此推测这两名犯罪嫌疑人是外地人。
之后警方还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是家离案发现场只有五六百米的一位当地村民。
据老人回忆,在案发当天的早晨四点钟左右,他在散步的时候,看见了马路边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蹲一站地在那里抽烟。
但因为天黑的缘故,两名年轻人的长相并不是太清楚,可以证实老人说辞的是真实的,因为事后,警方在老人所说的,两男子抽烟的地方找到了凶器,两把匕首。
警方推测,这两名在路边抽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凶手,在犯下案件之后的两个小时,依然在附近逗留。
这完全不像是本地人的做法,本地人害怕被周围来往的人认出,一般都会快速地逃离案发现场。
目击证人
警方根据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开始了大范围的排查工作,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在仙居有工作,或者最近来到仙居的外地人,另一个是将两名嫌疑人的关键信息打印成协查通报,将其发送到沿途过往的司机以及省市的公安机关手中。
经历了两个多月的艰苦排查,排查的人数也达到了5万多人,但令人遗憾的是,警方并发现任何有关嫌疑人的踪迹。
命案现场留下的关键线索不久之后,负责对案发现场物品进行分析的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个关键信息,原来是警方在案发现场院子围墙东面的一个水槽之内发现了丢失的刀鞘。
这个刀鞘是自制的,外边紧紧用胶带纸缠着。
打开套壳后,技术人员在胶带纸上发现了凶手的右手食指指纹,警方推测这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缠胶带的时候所留下的。
想到两名劣迹斑斑的凶手可能曾经犯下过案件,留有前科,警方或许留存过他们的指纹,警方立刻将指纹带回去。
凶手右手指纹
接下来,只要警方将被发现的指纹与凶手的留存指纹给比对上,凶手的身份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真相,而是警方又面临的一个难题。
案件发生在年,那时的我国还尚未有一个统一的全国性违法犯罪人员指纹数据库,指纹的保存大都在基层的县市公安局。而全国的县市公安局大约有两千多个,要想找出凶手指纹的下落,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像现在,那时的指纹比对工作还不是电子自动化,所以警方的指纹比对工作全靠人工来完成,面对一个县级公安机关有着上万人的指纹,警方所要做的是一个工作量巨大的工程。
虽然艰难,但警方不能够轻易放弃,因为这是侦破此案件的关键线索。在两年的时间里,有十几组侦查人员比对了近百家的指纹库,但得到的结果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在指纹比对迟迟都得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之下,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此时又掌握一个新的技术,他们可以根据现场犯罪嫌疑人所留下的物证从而采集到有关嫌疑人人体的DNA信息。
警方立即想到曾在案发现场的电视机下边搜集到了嫌疑人所留下的烟蒂,于是立即就将这个物证送到了北京的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最终得到了关于两名凶手的DNA信息。
嫌疑人所留下的烟蒂
当时全国性的人体DNA数据库还未曾建立,所以专案组的人员还不能够通过人体的DNA信息锁定凶手的身份。
虽未找到凶手,但专案组人员依然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