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良起桐庐芦茨白云源，在宋代出了十八名进士，都姓方，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后裔，这个人就是唐代著名的诗人方干。方干（-），字雄飞，号玄英，晩唐诗人。他的诗作众多，诗风独树一帜，历代文人对他的诗作赞赏有加。唐代文学家孙郃，称其诗：“如仙葩之秀，异于常花。仙人灵龟之鸣，不同凡响。”“江南未有及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方干诗：“气格清迴，意度闹远。于晚唐纤靡俚俗之中独能自振，故盛为一时所推。”方干卒后，由门生汇集诗作，编《玄英先生集》十卷；清《四库全书》收方干诗八卷；清《全唐诗》收方干诗首，编为六卷。对于方干的生平，在许多古籍和现代文中有叙，不过在有些方面，似还未确切写明。有些方面各文叙述不一，说法存异，有的还属未能理清的悬疑问题。今根据有关资料，略谈方干生平的有关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方干到底是哪里人的问题，过去有不同的说法。有说是桐庐人，有说是淳安人，还有其他说法。元代辛文房的《唐才子传》：“方干，字雄飞，桐庐人。”上海辞书出版社《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年）：“方干，唐代诗人，字雄飞。睦州桐庐（今浙江）人。”年《桐庐县志》：“方干，字雄飞，祖籍新定，迁居桐庐县鸬鹚源（又称白云源，今芦茨乡）”。唐代诗人孙郃《方玄英先生传》：“先生新安人，字雄飞。”清《全唐诗》：“方干，字雄飞，新定人。”唐刘克庄《后村诗画》：“方干，新定人。”年《中国大百科全书》：“方干，唐代诗人，字雄飞，新定（今浙江建德）人。”年中华书局《中国文学家大辞典》：“方干，字雄飞，睦州清溪（今浙江淳安）人。《辞海》：“方干，唐代诗人，字雄飞，新定（今浙江建德）人。”年版《唐代文学百科辞典》：“方干，唐代诗人，字雄飞，睦州清溪（今浙江淳安）人。一说睦州桐庐（今浙江）人，不确。”午《淳安县志》：“方干，字雄飞，号玄英，睦州青溪（今淳安）人。）年《浙江省淳安县地名志》记：“方干，字雄飞，淳安人。”后举方干诗《归睦州中路寄侯郎中》，认为此诗为方干是淳安人的证据。20世纪90年代，中华书局出版了《唐才子传校笺》丛书，对元代辛文房的《唐才子传》进行研究和校核。其中对方干条的“方干，桐庐人”提出质疑，认为与方干同时代人孙郃的《方玄英先生传》中的说法较为准确。孙郃与方干为好友，孙郃写“方干，新安人。”古新安即淳安地。《唐才子传校笺》：“由此可证干系清溪人，非桐庐人。”《唐才子传校笺》还考证李频籍贯，得知李频祖籍淳安，居寿昌。《新唐书》卷二0三《李频传》：“频与里人方干善。”李频与方干至交,李频与方干为””里人”,即同乡,此也可证方干为淳安人。建德《河南郡方氏宗谱》和兰溪《兰溪云源后方氏宗谱》都记方干为始祖，都叙方干自淳安迁住仙居县，后裔再迁寿昌兰溪。上叙几条对方干祖籍是淳安有一定共识，按《辞海》中“籍贯”条的解说：“籍贯，一个人的祖居地或出生的地方。”方干祖居淳安，有淳安富山《方氏宗谱》记载，可以说方干藉贯是淳安。对于方干的出生地，无文明确记载。桐庐《桐江白云源方氏宗谱》记第一世肃公之子讳干字雄飞，号玄英，为白云源方氏始祖。现据桐庐县合村《龙山方氏宗谱》记载，方干之父方肃居富春江鸬鹚源的白云村，生三子：辉、干、羽。方干为方肃第二子，方肃是从淳安入赘桐庐章家并迁住桐庐。从这看，方干出生是在桐庐。方干中年后居绍兴，卒后安葬在桐庐，桐庐有方干墓。这是叶落归根，古代行归葬故里。方干有诗《思桐庐旧居便送鉴上人》等写怀桐庐的诗。宋有范仲淹、杨起等人写方干桐庐故居的诗。据今人考证，方干是35岁迁居绍兴（吴在庆《增补唐五代文史丛书》之《方干始归隐镜湖之世界》),其前一直居桐庐。从上叙看方干出生和成长在桐庐，可言方干是桐庐人。古籍记方干为新定人，可能是指大地名，古新定郡包括桐庐，天宝元年（公元年）改睦州为新定郡。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方干与章八元的关系，有两种说法：一是认为方干是章八元的女婿，二是认为方干是章八元的外孙。年编《淳安县志》：“方干，桐庐章八元爱其才，招为过门女婿。”年出版的《桐庐与名人》中一文，引《桐江章氏宗谱》纪叙，章八元有一女，适白云源进士方干。该文认为方干是章八元的女婿。年编《桐庐县志》：“方干，诗人章八元之外孙。”年《唐代文学百科辞典》：“方干，章八元之外孙。”唐孙郃《方玄英先生传》：“八元即先生外王父也。”淳安清编《河南郡方氏宗谱方干传》：“先生方姓讳干字雄飞，父肃举进士，章协律八元爱其诗，以女妻之。八元即先生外王父也。”从以上各种资料看，方干应为章八元外孙，而非女婿。与方干同时代的孙郃所写的“章八元即先生外王父也”，外王父就是外公，这是最早记载方干与章八元的关系，孙郃与方干是好友。清康熙《桐庐县志》：“干，字雄飞，父肃举进士，章协律八元爱其才，以女妻之。”从年龄看，方干生于年，章八元生于年，卒于年。方干出生时，章八元已66岁。章八元去世之年，方干20岁。如以女妻方干，则此女比章八元要小许多岁，也就是章八元要近70岁才生此女，此无据。章八元三子一女，子为孝举、孝闻、孝标。孝标为第三子，章孝标生于年，是年章八元48岁。如再有女，章八元与妻就是50岁生女，也比方干大10多岁。实际上章孝标出生时，母至少30多岁，到方干出生年，要50多岁。后来再生一女配方干，无据也不可能。章八元以女招方肃为婿是可能的。方干有诗才，有说章八元看中方干之才，以女妻之。史料记载，方干有诗名是在咸通年间。咸通为至年，此时方干已50岁出头，章八元已早在年亡故。章八元看方干有诗名再以女妻之，事实上不可能。方肃中进士，有诗才，是可能被章八元以女妻之。昔时，桐庐县常乐乡和安乐乡交界处的郑城有一报恩寺，寺内供奉三进士，即章八元、章孝标、章碣。寺内有一对联，写“一门三进士，翁婿是状元。”这三进士就歨上述“三章”，是祖父、父、孙三代榜上有名的进士。一家门出了三位进士，是非常荣耀的。当地以乡贤敬祀。“翁婿是状元”，这“翁”是指章八元，“婿”有人说是方干，其实不是，是指方干的父亲方肃，方肃登唐文宗七年李余榜进士。在唐代，凡进士皆可称“状元”，第一名称“状头”。唐代进士之间，文人称进士，往往以“状元”称。到宋代开始也是可称进士为状元，第一名为“榜头”。只有到明朝，才开始规定第一名为状元，其他不可称状元。昔时淳安有状元坊五座，分别为商辂、方逢辰、黄蜕、何梦桂所立，其中商辂有两座。商辂、方逢辰为第一名状元，黄蜕为第二名榜眼，何梦桂为第三名探花，这二人也立状元坊。黄、何为宋代人，可称状元。唐代进士可称状元，不是进士不会称状元，这“翁婿是状元”中的“翁”是进士章八元，“婿”当是一位唐代进士，那就不会是方干，而是进士方肃。方干参考但没有进士及第。从这样看，章八元的女婿应是方肃，作为方肃之子的方干，就是章八元的外孙。第三个问题是方干是否“一举受挫即隐”，我们现在来看看有关记载：《方玄英先生传》:”先生依一举不得志,遂遁于会稽,漁于鉴湖.”唐代僧可朋诗《赠方干》：“盛名传出始皇州，一举参差便缩头。月里岂无攀桂分，湖中刚爱钓鱼休。”清《全唐诗》方干篇的按语：“方干，字雄飞，咸通中，一举不得志，遂遁会稽，渔于鉴湖。”由于一些记叙言方干是一举不中就隐居绍兴鉴湖，后人也就这样作为定论。据今人考证，方干並非一举不得志而隐退。据载，钱塘太守姚合在从京城出发任金州剌史时，方干有赠行诗作。是时，方干在京赴考，年24，此为太和中时。在后，方于仍孜孜于求第觅任之事。并写诗《新正》：“每月新正雪，长思故国春。云西斜去雁，江上未归人。又一年为客，何媒得到秦。”是感叹如何能有人力荐入京应举。《中秋月》：“未折青青桂，吟看不思休。”是表达他追求折桂的举子之情。方干又有《中路寄喻凫先辈》诗，喻凫是唐诗人，于开成五年进士及第。及第东归时，在淮水一带与赴长安应举的方干相遇，方干遂写此诗。此时方于32岁。方干诗中称喻凫为“先辈”，这是古人不及第者对及第者的称呼。这表明方干先前己考过而未能及第。在后来，方干还有赴举不第之事。他后又有诗《山中言事寄赠苏判官》：“寸心似火频求成，两鬂如霜始息机。”表达了方干对进士及第的追求，到头发白了才有退却之意。后人记载，方干“连应十余举”，是多次参加科考后未达目的才隐居鉴湖的。方干于会昌三年（）迁绍兴鉴湖，时年35岁。第四个是关于鉴湖方干岛在今何处的问题：方干于会昌三年居鉴湖，共有40多年，直到老死。方干在鉴湖的住处，后人称为方干岛。鉴湖大，方干岛在何处，未见有明确记载。方干岛的位置，历来说法不一。至今，有两种说法。一是认为方干岛在古会稽县的东鉴湖，一是认为方干岛在古山阴县的西鉴湖。东西鉴湖方干岛，成了历史争议的议题。鉴湖何处方干岛，一直没有明确答案。明万历《绍兴县志》载，方干岛在东鉴湖。后人以此为据，多数文中写方干岛在绍兴东鉴湖。南宋《嘉泰会稽志》将方干岛归在会稽东鉴湖中。以方干诗《越中》“沙边贾客喧鱼市，岛上潜夫醉笋庄”来证明东鉴湖有方干岛。同一《嘉泰会稽志》（拾遗）中载：“笋庄，方干越中诗云：沙边贾客喧鱼市，岛上潜夫醉笋庄。潜夫乃干自谓也。又西岛言事云：岁计有时添橡栗，生涯一半在漁舟。今人但谓之方干岛。”这里把两首诗联系在一起，说明方干居西岛。笋庄在西岛上，西岛在古山阴的西鉴湖。《拾遗》篇认为方干岛在西鉴湖。明代绍兴人祁彪佳《越中园亭记》中有与方干岛的有关记载。一是《犬有庄》：“属徐龙环先生艺树地，居鉴湖中，三山在望。旧传方干曾隐居于此。”犬有庄是明代徐龙环种树的地方。“三山在望”，三山是韩家山、行宫山、石堰山，离三山不远即是西鉴湖。二是《众香园》：“解长公大涤君开元中堰，以品山名其堂，盖千岩万壑至此俱被襟相对，恐我胆尔。季真半典，方干岛，映带左右”。季真为贺知章字，季真半典在西鉴湖，与方干岛“映带左右”，说明方干岛在西鉴湖。三是《柳西别业》：“鉴湖之宾三山下，有村曰壶觴，古方干里也。”壶觴在三山下，即西鉴湖边，当年方干住在西鉴湖。方干在“湖北有茅斋，湖西有松岛，轻棹往返颇之皆素心因成四韵”等诗中也告之在西鉴湖他拥有一岛。“松岛”为古西岛别名，“湖北”“湖西”方干都有居地。这也可能方干在东西鉴瑚都住过，或者说方干在东西鉴湖都有岛上别业，並非只是一地，这是今人的一种说法。方干岛在东鉴湖还是西鉴湖，或是二湖都有，至今尚无定论，还待进一步考证。第五个是关于方干有多少称号的问题：方干是唐代著名诗人，在他同时代的许多文人，对他十分敬崇。宰臣张文蔚奏请追赠未第名儒十五人为进士，方干列其中，后人称方干为唐末名儒。方干字雄飞，众所知。他还有一字“彦琼”。在建德《河南郡方氏宗谱》和兰溪《兰溪云源方氏宗谱》中都记方干字彦琼。方干号玄英，是卒后所谥封。《唐才子传》：“卒，门人相与伦德谋迹，谥曰‘玄英先生’”。方干故后，他的门人杨弇、僧居远收掇他的遗诗，共三百七十余篇，编成十卷本《玄英先生诗集》。方干又被称为“方三拜”。《唐摭言》卷一《韦庄奏请追赠不及第人近代者》：“王大夫廉，问浙东，干造之，连跪三拜，因号‘方三拜’”。《北梦琐言》卷六：“方干，王龟大夫重之。即延入内，及连下两拜。亚相安详答之，未起间，方又致一拜，时号方三拜也。”方干缺唇，由此影响了他的仕途。宋何光远《鉴戒录》：“干为人唇缺,连应十余举,有司议曰‘才则才矣,不可与缺唇人科名。’”司议是当时的主考官。《淳安历史文化丛书》（人物春秋：方干）“一次因偶得佳句，欢喜雀跃，不慎跌破嘴唇，人呼为‘缺唇先生’”。《唐语林》：“箫中丞典杭，会宴于城楼饮。促召傑，傑至，目为风掠不堪其苦，箫笑命近坐女人令裂红巾方寸贴脸，以障风。干时在席，因戏傑曰：‘一盏酒，一捻监，止见门前箔，何处脸上垂帘？’傑还之曰：‘一盏酒，一脔鲊，止见半臂著襕，何处囗唇开袴？’尔后人多谓干为方开袴。”“方开袴”为方干又一外号。方干居绍兴十多年后，遇高明医师，将缺唇补好。后人又称方干为《补唇先生》。桐庐《龙山方氏宗谱》又记方干为“白云上士”。这样，方干有多种称号：雄飞、彦琼、玄英、方三拜、缺唇先生、補唇先生、方开袴、白云上士、唐末名儒。因方干诗才突出，历代许多典籍都载有方干大名大号。（编辑范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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